子夜三更雪_

瞎写派文手,不喜欢任何过激人士。目前主营业:景零景、萩松、风武

春见弥生

☞纯景零景,cpcb随意。开头是梦,随便写写,不擅长这个类型,凑合看一下

  

  三月。

  东京的空气仍然是凉的。早樱已经悄无声息地开满了枝头,不同于四月份盛放的娇艳浪漫的粉色,三月初的樱花是粉白色的,近乎透明的粉色,被风吹落在道路两旁时像在下一场薄薄的雪。

  降谷零走在两边种满樱花的路上,有一朵花恰巧落在他的睫毛上,他眨眨眼,花瓣就一下子掉了下来,脆弱得不可思议。

  他匆匆地进了警察厅内部的保密医院。诸伏景光靠坐在病床上,靠着白色的枕头,正在阳光下慢慢地翻阅着一本书。蓝白色条纹的病服很薄,隐隐能透出棉布下他消瘦许多的身体和胸前绑着的白色绑带。

  “我今天带了饭团和豆腐,还有一点甜虾手鞠球哦。”

  降谷零熟练地将餐盒摆在床头,将里面的菜品取了出来。尽管那天他及时赶到天台,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亲自对幼驯染开了枪,击伤了正试图冲自己心脏开枪的景光的手臂,从而让那颗致命的子弹偏离了心脏。然后又擒下了莱伊,并用提前准备好的尸体蒙混过关,救下了景光,但景光还是在医院里抢救了许久,直至最近才从昏迷中醒来。

  “zero,你又来看我了啊。”

  景光的身体仍然虚弱,他抬起头冲降谷零笑了笑,不免有一些担忧:“你这样频繁地出入医院来看我,组织那边不要紧吗?”

  “不要紧的。”降谷零并不在意:“组织那边对我的怀疑已经打消了,而且最近没有任务,我偷偷过来也没有惊动其他人。再说这样的情况,如果我不来照顾你,那么谁来陪着你呢?”

  “那就好。这段时间以来,真是辛苦零了。没有我在身边,zero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。”

  诸伏景光看着饭盒中精致的小餐点微笑道。从前的零,当然是不会做这些的。显然,即使他这段时间没有陪在零的身边,对方也一样将自己照顾得很好。

  “总要学着自己做饭嘛,我总不能每一次都选择外卖和便当,或者期望着你给我做。对了,hiro,在看什么书?”

  降谷零问道。于是诸伏景光将书页摊开来给他看,是一本歌德的诗集,扉页上写着《爱人的近旁》中的短句。

  ——“即使我们相离两方,也犹如我近在你身旁”

  降谷零读过这首诗。

  “……当太阳下山,星星即将闪耀,如果你在我身旁。”

  他默默地念出了它的下一句,然后注视着自己的幼驯染,轻微地指责了一句:“因为这样,hiro才敢于放心大胆地留下我,一个人冲自己开枪吗?”

 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,他面容上泛起无奈的微笑,只是轻轻地抬起手触摸了一下降谷零的脸颊。

  “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吗,zero。”

  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气的好吧!”降谷零没好气地说。

  他再一次回忆起奔跑上天台时的绝望。那种鲜血淋漓到将要淹没一切的潮汐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是在无数次梦魇里出现过的画面,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惊醒,但现在竟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。

  或许是因为景光已经回到他的身边,所以大脑自动地将痛苦的回忆遗忘。莱伊持枪站在景光面前的样子,景光胸膛前绽放的血花,那些深刻的画面像被蒙了一层玻璃一样模糊,唯有那份绝望异常清晰。

  “hiro,我觉得那时候的你过于无畏了。怎么能那么毫不留情地下手,你就那么英雄吗,一点也不把自己的命,你至少也不应该把我一个人留在……”

  降谷零有些说不下去了。

  “我请求你……hiro,如果还有下一次。”他慢慢地握住诸伏景光的手:“我请求你为我变得懦弱,哪怕是为了我好吗?”

  即使是痛苦的,谦卑的,自私的,牺牲掉我的……也要懦弱地活下来。为了活着而活着,生命的本能是活下去,顺从于本性并不可耻。而对于他来说,相较于爱和失去带来的剧痛,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、可以原谅了。

 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……请活下来,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
  他想要这样请求道,但降谷零知道无论对方还是自己,都不会同意。

  “抱歉zero,之前让你难过了。”诸伏景光轻声说:“其实从莱伊手里抢下枪的时候我也在手抖,我也侥幸地希望着还有一线生机,我怕死,不想就这样死去……但我一想到这里有你,有其他人,想到你与我性命相连,我就又生起勇气了。”

 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处的位置。

  “死去和活着都需要巨大的勇气,有时候活着更甚。如果是我和你的话,被选择留下来的那个人需要更多吧。”

  “zero,所以如果换我来请求你,你会为了我变得勇敢吗?”

  诸伏景光深蓝色的眼睛,像是夜色里沉沉的不透光的海,但有少许浮冰在波涛中飘荡碰撞。于是月亮、坚冰和水波共同地在这冰层间折射出一种波光潋滟的色泽,像是一种钻石般晶莹的闪光,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湿漉漉地闪烁,降谷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眼泪。

  那片海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,一如他那时凝视着夜色下翻滚着海浪的东京湾,沉默地想象着他带不走的这个人无声沉进深海中的模样。

  这一刻降谷零真切地感到畏惧了。

  “我会的,hiro。”

  但他仍然这样说道。

  我会变得很勇敢,我会为你去做任何事,包括失去你。

  于是诸伏景光重新对他微笑,抬起手拥抱了他。他听见对方轻声说:“zero,别害怕结局——就如我近在你身旁。”

  不知过了多久,降谷零慢慢醒来。

  身旁空无一物。医院,病床,挂着点滴的铁架和床头热腾腾的便当都消失了。降谷零熟练地起身,从墙壁上拿下衬衫和西装,然后踩着拖鞋去洗漱,并在等待烧开水的过程中为自己热好了一份三明治。

  他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。并不是因懦弱而遗忘,也不能勇敢到能继续直面它,而是因为另一种更强大的的力量。

  时间。

  它把一切尖锐的回忆都变得温和,让爱和痛都变得迟钝,所以他也变得勇敢。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,过往的春天无法复原,如今他必须独自前行,就像他在梦中的承诺。

  一阵风吹过,早春的樱花像淡粉色的雪落满了街道。空气是凉的,但是春天的意志,仍然温柔而坚韧地从枝桠上萌发出来。

  这是诸伏景光死去后的第三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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